干邑(Cognac),精妙而花香四溢;雅文邑(Armagnac),粗犷而极富个性。同为葡萄酿造的法国两大“生命之水”——干邑和雅文邑,既同出一源又相互毗邻,但却有着迥异的风格。当然,它们都拥有各自为之如痴如醉的拥趸者。
1、雅文邑与干邑的“和”——
(1)相同的葡萄品种——白玉霓(Ugni Blanc)。
根瘤蚜虫病之后,生命力顽强(抗病、高酸、低糖)的白玉霓成为干邑地区的主要栽种葡萄(占全部葡萄栽种面积的95%)。白福尔(Folle Blanche)由于抗病力较弱,已渐渐消失几乎不再栽种。当然也有些酒庄还保留一些,但坚持单独蒸馏、陈酿和装瓶。
在雅文邑地区,白玉霓也是主要的葡萄品种,但常和白福尔(Folle Blanche)、鸽笼白(Colombard)尤其是当地特有的品种巴高(Baco)一起混合使用。正是多样的葡萄品种造就了雅文邑的个性。
(2)相互毗邻的产区——法国西南部。
两者都在法国西南部,都有各自的AOC法定产区保护。
干邑在1936年取得其法定产区命名,这个法定产区囊括六个次产区,这六个次产区分层次延展,形如螺旋。螺旋的核心是大香槟区(Grand Champagne。注:大小香槟区中的Champagne之名来源于当地的白垩土,与香槟起泡酒的香槟区并无联系),其钙质土壤赋予葡萄精致的个性;其次是小香槟区(Petite Champagne),同样的钙质土壤但土质密度较低;边林区(Les Borderies)占地最少,但酿出的干邑更圆润有个性;上乘林区(Les Fins Bois),含有钙质较少,因此酿出的酒口感柔顺;优质林区(Les Bons Bois),是黏土土质,酿出的酒更富野性,通常作为调配;普通林区(Bois Ordinaires),土壤含沙量很多,且大多沿海岸分布,出产的干邑熟成速度很快,因而和良质林区的干邑风格相似,不过带有更为纯粹的乡野风味。
雅文邑也是1936年获得法定产区命名,包括三个次产区。下雅文邑(Bas Armagnac)地区有着核心地位,土壤优质(粘土混合Landes地区的浅黄沙质)赋予酒优雅细致的特点。雅文邑特纳雷泽(Armagnac Tenareze)处于雅文邑葡萄种植区的中心地带,粘土和钙质的混合土壤,酿制的雅文邑内涵丰富而富于力量,需要较长的陈酿时间使其充分演绎精妙的层次。上雅文邑区(Haut Armagnac),处于整个大区的东部和南部,是占地面积较广的钙质土壤。其栽种面积沿着AUCH为圆心正在逐年减少,目前Neguebouc酒庄的葡萄园几乎是仅存的地区代表。
2、雅文邑与干邑的“不同”——
(1)两种大相径庭的蒸馏工艺
干邑采用“Charente”式的双重蒸馏法,用同一蒸馏器处理两次。蒸馏出来的酒精度数高达70度,然后掐头去尾,只留酒心。从这个意义上说,干邑更纯。
雅文邑采用连续蒸馏方式,使得酒精蒸汽随着蒸馏器中的分层逐级升高,循着酒注入的相反方向导出。蒸馏之后的雅文邑酒精度数处于53-60度。所以,比起干邑来,雅文邑在蒸馏酒液中保存了更多的杂质。但是,这些杂质正是酒体陈年的财富。在每升雅文邑中,非酒精成分—即香氛物质—占到2-3克,而每升干邑中只有1.5-2克。而正是这些香氛物质让雅文邑闻起来有其风土的特质,那些蕴涵的果香也更强劲。
(2)两种不尽相同的陈酿和调配
干邑和雅文邑的另一差别来自于其陈酿,橡木桶对其影响颇大。干邑采用产自Limousin或者Tronais地区的橡木,制成270-450升装的木桶。雅文邑则采用当地出产的橡木,俗名黑橡木,制成统一的400升装的木桶。这种木材的颗粒粗,赋予酒更多的单宁和色泽。而干邑采用的Tronais所产的橡木正好相反,其颗粒细致而质地更软,能软化酒体,并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赋予干邑无可比拟的丝滑感。
而调配这一步骤才是真正造成这两大生命之水根本性的差别。
干邑是调配的艺术。在陈酿过程中,干邑的首席酿酒师决定陈酿的终止,减低酒精度,并时时观察以便决定终止陈酿的最佳时机。干邑的调配代表着酒庄的风格,将各种香气组合成最佳的交响乐,有人甚至将此工作和调香师相提并论。VS、VSOP、X.O到Extra, 从其最年轻直到最“老”的生命之水, 都有着华美的色泽,优雅稍带浮华,富有都市感,就像我们形容摩登的都市人一样。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通常情况下,雅文邑在装瓶之前都酣睡于木桶中,视乎木桶对其作用的结果。雅文邑更完整地展现其“诞生”年份的特质,而由于只能在单一橡木桶中陈酿,其香气和口感能更忠实地反映其风土。但这并不是说在雅文邑中没有精致和优雅可言。一些上佳的雅文邑也以精妙和尊贵著称,和干邑一样让爱好者为之激动神往。但不同于干邑,雅文邑的酿制哲学是:与其磨平酒体中粗粝的棱角,倒不如强调它,因为这正是力量和复杂香气的源泉。
3、雅文邑与干邑——亲切小餐馆与豪华大餐
干邑学校的创始人Véronique Lemoine在她2009年春出版的书《干邑的香气》中写道:“雅文邑让我感受到土地的香气和语汇;而干邑则更像一个艺术创作。”雅文邑酒庄Laubade的Arnaud Lesgourgues说道:“我喜欢雅文邑产区联合会的评述:雅文邑的个性是其酿制者赋予的;每个酒庄从葡萄品种到酿制工艺都可以在其产品上投下难以复制的烙印;因此雅文邑更具家族个人色彩。我们曾经举办盲品,干邑的XO和雅文邑的XO能通过品鉴就分辨出来,香气和口感十分不同。雅文邑口感更干,而木桶烟熏味道也更明显。”
雅文邑更像是亲切的小餐馆,烹调简单、自然、讲究新鲜的食材;而干邑则像是一个大厨精心准备的大餐,其食材经过准备以厨师的方式更精致地呈现出来。
最后,雅文邑人强调风土的作用,认为风土就是雅文邑酒的永不磨损的印记。正如人们所说,雅文邑酒保持了土特产的本性。干邑地区会长兼人头马酒庄的总监Vincent Géré解释道,雅文邑的风土表现的是阳刚之气,而干邑却有轻飘的香柔一面。他还说,雅文邑酒的香气更接近土地:常有树荫湿地、菌菇和老皮革的香气;而干邑所散发的香气更来自室内—甜品烘烤或者香水作坊的那种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