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为白药之长,药和酒的结合在中国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人类最初的饮酒行为与养生保健、防病治病都有着密切的关系。中国是“酒药合一”的集大成者,无论是酒的酿造,还是中医学的探究,前人的智慧和创造总是无比神秘,难以复刻。
好酒行药势
“医”字繁体为“醫”,上半部分的“殹”是指治病时的扣击声,下半部分的“酉”则是指医疗用的酒。酒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药品之一,自古代起就与“医”有着不解之缘。《周礼》中记载:“浆人,掌共王之六饮:水、浆、醴、凉、醫、酏,入于酒府。”早在几千年前的周朝,以周天子为代表的贵族阶级就把味道醇厚的酒作为日常保健的饮料。到明代,著名医药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提及酒方的内容约就莫有200余种,他认为酒能“行药势,通血脉,润皮肤,散湿气,除风下气”,可见酒与药的关联性。
“酒味苦、甘、辛,大热,有毒,主行药势,杀百虫。”酒的重要功能之一是行药势,也就是说借助酒来发挥其他药物的效用。并且,有些中药成分不溶于其他液体,但却能比较容易的溶入酒中。如此,酒精便能有效进入药材的细胞中,通过溶解作用,提高药物的浸出速度和效果,使药物的作用得到充分发挥。
现代医学研究表明,用酒浸药,不仅能将药物的有效成分浸泡出来,使人易于吸收,而且由于酒性善行,能疏通血脉,可引导药物的效能达到需要治疗的部位,从而提高药效。
无药不成曲
中国自古有“无药不成曲”的说法,曲为酒母,北魏《齐民要术》对酒曲的生产技术首次作了全面的总结。而后,明代李时珍曰:酒非曲不生,故曰酒母。《峒溪纤志》记载:“以米杂草子为之,以火酿成”,此处的“杂草”即指草药,亦是最早“百草入曲”的雏形。
曲为酒之骨,酒曲的诞生是中国白酒发展史上的重要创举,祖先将“药”融入酒曲中,这非凡智慧让而今的白酒酿造受益良多。例如贵州的水族,至今仍然传承着采药制曲的传统。每年五月五(端午)采药,六月六制曲,九月九烤酒。从端午到六月六,村村寨寨妇女全部出动,由懂药的老妇带领,上月亮山原始森林采集多种野生草药,熬成药水,加入米团、面团、麦麸、糖壳等,捏成颗粒,制成酒曲。酒曲中的几味主要的草药更是被编进“敬酒歌”中永世传唱。
食药本同源
在酒的演变中,粮食始终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我们的祖先种植粮食的目的,最初是为了酿酒而不是吃饭充饥”,这个令人诧异的结论出自我国著名考古学家吴其昌先生之口。据考古学研究表明,在一万年前的原始社会,人们赖以生存的主食是肉食而非谷物,因此当时并没有种植粮食的需求。而当他们发现采集而来的野生谷物可以酿造成酒之后,为了保证酿酒原料的供应才开始种植谷物。再后来才发现谷物具有食用的价值,从而有意识去逐步扩大种植,进而促使人类进入了农业社会。
元宋伯仁在《酒小史》中明确记录了“汉武百味旨酒”,所谓“百味旨酒”就是指上百种本草连同粮食和酒曲酿成的酒,通过此工艺制成的酒,不仅有粮食酒的风味,还有中草药的芳香,同时兼具健身驱病的功效。从大米到高粱,从粮食到草药,从制曲到蒸馏,白酒的一步步演变所带来的早已远不止是口感和风味的提升。纯粮发酵、固态蒸馏、端午制曲,重阳下沙……依时而作不仅是对古人生活智慧的沿袭,更是酿酒匠人历经数年而不衰的历法。
“曲为酒之骨,粮为酒之肉,水为酒之血,艺为酒之魂”,在这些概念上,还应该加上“酒为药之媒”。酒是天赐的美味,又是经人之手酿造,古人讲究的“天人合一”用在酒上是最精妙不过的。而经过了这么多年,人们还是没有停止对酒的延续和创造,酿酒匠人不断推陈出新,让一个简单的“酒”字实现了一个个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