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馏艺,是蒸馏工艺酿酒法的简称,我为小标题对仗自拟的名词,不会改变业内专业解释,姑且读之认之。念叨这个有什么用?有用,绝对有用,它关乎现代意义的白酒何时起源。因为蒸馏法酿出了谷物烧酒后,现代白酒才露出尖尖角。也就是说,现代白酒往历史上追索,它专指谷物蒸馏酒,又称“烧酒”“火酒”“蒸酒”和“汗酒”等。世界上最早的蒸馏酒是由爱尔兰和苏格兰的古代居民凯尔特人在公元前发明的。当时的凯尔特人使用陶制蒸馏器酿造出酒清含量较高的烈性,这也是威士忌酒的起源。
中国人何时掌握了蒸馏酒工艺,史学界至今存在严重的争议,归纳起来有四种说法。一是始创于元朝。这种观点的主要依据,源自李时珍《本草纲目》里那句名言:“烧酒非古法也,自元时创其法。”而且,元朝也出现了大量的佐证,只能说明蒸馏艺变得更为成熟,至于是否等同于起源,要看前边朝代说是怎么说的。二是宋代说。无非宋代已有了蒸馏器的记载,再者考古发现了金代的酒器,还有文献中出现了“烧酒”的字样。三是唐朝就有蒸馏烧酒。持这种观点的研究者们,虽然拿不出更有力的佐证,但至少可以有诗为证。因为史上的“烧酒”一词,首次出现在唐诗里。如白居易的“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光”。陶雍也写过“自到成都烧酒熟,不思身更入长安”。这些人坚持地认为,诗中的烧酒就是蒸馏烧酒。四是起源于东汉。这种观点属于少数持不同意见者,还没被广泛接受。也是的,就凭东汉时期的青铜蒸馏器,谁知用来蒸馏什么,没准是件神器,我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比我思想还保守者。除了东汉说外,上面的三种说法各说各有理,我都能信服。若让我按选择器投票,我肯定要送给唐代说,毕竟它能将蒸馏烧酒的起源,向历史深处推进二三个朝代,何乐而不为。
动用节内小节说蒸馏艺,因为它的出现,是酿酒技术的革命性变革,彻底改变了酒的品质,为今天的酿酒业打下历史基础。
其四,此白酒非彼白酒
过来相当长的时期,有个问题总在袭扰我,彼“白酒”的小字样,好像早就出现在历史上,却与当今此“白酒”对不上号。反过来说,我努力去历史彼白酒中,搜寻当今此白酒的踪迹,却一次次迷途而返。困惑啊困惑,原因出在何处呢?当然要从自身找原因,全怪我没读懂中国酒史。现在的我,通过深读细读大量酒文化著述,终于弄明白此白酒与彼白酒的关联,听我简明扼要地道来。
大概从周朝起,按着酒品质划分,酒分为清酒与浊酒。所谓清酒是相对的,而浊酒则是绝对的,它们都属于米酒系列。到了汉朝,不知哪位大仙大神大官犯神经,硬将浊酒通称“白酒”,曾严重误导我的酒取向,以至于四十不惑时都在惑。我终于知天命了,若为“白酒”找后世化身,它是米酒酿造的初期模式,处于现代黄酒的初级阶段。这说明什么,古时彼白酒和当今此白酒存在质的区别,根本就不是一类酒。古时称谓的白酒,以貌取酒,管不了后代的事,弄不明白也属正常。
在有关章节里,我已经略做表述,当今白酒的起源,来自蒸馏谷物酒的诞生,烧酒是分界岭,因而它特指谷物蒸馏酒。且不说彼此度数的消长,此白酒度数肯定远远高于彼白酒,仅就颜色而论,也能分出伯仲。蒸馏艺出现以前酿造的“白酒”,是指原料米和酒色的“白”,是种浊白,如同当今江南地区家酿酒的模样。而蒸馏出来的“白”酒,并非五颜六色的“黑”“白”,它是洁净清澈到没有任何色调的白,空无所有的“空白”。因为在蒸馏酒的“白”之前,各种酒都是有颜色的,所以把当今意义的白酒形容为颜色革命,一点不为过。
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要透露这样的心声:从感情上讲,我在前边按下唐代说的键,似乎朝代越早越提气;但通读大量资料并理智地思考,烧酒应是元朝所创,并且在元朝走向成熟。还有,现代白酒从蒸馏艺出现后而定品,可其前身是更靠前的谷物发酵酒,虽然不能相提并论,但为了撰写酒文化,也不妨混在一起为酒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