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郭万达 中国（深圳）综合开发研究院常务副院长
7月4日，山东省人民政府网站转载一篇题为《究竟该向南方学什么？——潍坊市委书记南方考察归来的“发展之问”》的文章引起了公众的热烈讨论。山东本身也是一个经济大省，为什么愿意“自揭老底”？因为他们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差距。有差距就要追赶，而要追赶首先要解放思想。
2018年7月以来山东各市考察学习及合作对接点位（根据公开资料整理）（制图：城市进化论）
山东经济今年一季度经济增速创下多年来新低，山东和南方的差距到底在哪儿?为何北方一些省份的经济和南方一些省份经济的差距会越拉越大？原因有三：第一、市场化改革力度有差距北方一些省份的经济体制机制改革相对南方较为滞后，其经济主体依然大多靠的是国有企业，工业体系也较为传统。这种环境下市场上留给企业的发展空间很小。相比之下，南方省份普遍市场化改革力度大，注重创新驱动，民营经济发展环境良好。以深圳市为例，深圳的国有企业将近80%都是混合所有制，产权多元化带来的是治理结构的多元化。即便是国有企业，也会按照现代企业制度去改革。而在山东等北方一些省份，我们感受到的一些地方政府对经济的干预度相对较大。一些企业把注意力放在层层去解读领导的意思，而不是去关心怎么干实事。市场化的经济体制需要用法制来立规矩，而不是靠领导一句话。经济活动的主体是企业家，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作用的是企业家。怎么去配置资源，怎么去经营应该由企业家说了算。企业面向的是市场，市长并不能解决企业的问题。第二、北方文化受官文化影响相对较重总体来看，北方各省份文化受官文化影响相对南方较重，比如山东省作为儒家文化的发源地，其受做官文化的影响也相对更重，很多时候的影响力超过商业文化。
“喝酒办事”就是一个很生动的例子。前段时间我们要去山东谈一个项目合作，大家面面相觑都说不敢去，因为“山东人太能喝”。儒家文化中讲究好客，喝酒是好客的一种表现方式。但不能把喝酒上升为商业规则。喝酒文化本来是好客，但如果变成通过喝酒才能办事，这个文化本身就变质了。商业文化绝对不是酒文化。商业的文明靠的是守信用守合同讲诚信，办事的规则一定是公开透明的。北方一些地方之所以有“喝酒才能办事”的观念，其实恰恰表现出现代企业制度还没有建立起来。第三、开放程度、跟国际接轨力度有差距南方多数省份应该说开放程度比北方多数省份要高，跟国际接轨力度相比也更大，国际化，法制化程度要更高。而在北方一些地方办事往往要“靠裙带、人情关系”。
那么北方一些地方如何缩小与南方的差距？一些地方政府应采取哪些有效措施减少对经济的干预？首先，建立现代的政府治理体系。地方政府要作为一个服务型政府要有效率、可问责。地方政府应做到政策执行、信息发布公开透明，减少不必要的审批环节。第二，地方政府应向下放权，加强法制建设。法治是最好的营商环境。地方政府应依法保护企业家的人身和财产安全，让企业家有安全感。在推动创新驱动发展的同时加强对企业知识产权的保护，通过法制鼓励企业创新，保护企业创新成果。当然，法制的基础是信用。对于不守信用的人和机构，应依法严惩，使其付出沉重代价。第三，企业应建立现代化的企业制度，对每一个员工、对社会和利益相关者负责。企业本身的治理和决策制度要科学。深圳很早就有股份制企业，其在治理结构上有股东和董事会，各个层级各司其职。公司管理遵循公司法，并不是某一个人说了算。这样才能保证一个公司可持续去应对千变万化的市场。职业经理人制度就是现代企业制度的重要内容之一。就是所谓的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以华为为例，任正非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说：“华为离开我照样运转”。这是因为华为拥有现代化的企业制度，企业治理有约束。所以华为并不像家族企业那样非要任正非的女儿去接班。深圳这样的例子还有很多。万科也是如此。其第一大股东是国有企业，但公司的董事会主席从王石到郁亮都是职业经理人。第四，要有开放和包容的文化。企业要建立现代化企业制度，毫无疑问需要一批人才。地方政府应该用开放和包容的文化给企业家和人才更多的发展平台和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