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为百药之长,巫为祛病之术。这二者的连接节点有两个,一者是因为酒有着上可沟通神灵,下可连接幽冥,中可沟通自然万物、山鬼精怪的功效,这就使得酒天然地与巫术仪式、宗教迷狂有着紧密联系,并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古代的巫师、祭祀们沟通天地鬼神的重要仪器;二者则是与古老先民们在科学力量极为薄弱的时代环境下对疾病、治疗的观念有关。医学最初源于巫觋,依托于宗教而存在。古人最初并不了解生病是怎么回事,以为是沾染了恶鬼、邪秽,是有凌驾于人力之上地超自然力量在作祟,所以他们求助于巫觋,而巫觋、祭祀们也是通过与天地鬼神、自然精灵沟通来达到驱邪、避秽、治疗的目的。
正是通过可以消灾解祸、祛病避秽的方式,巫觋、祭祀以及后来的宗教才得以维护其独特的社会地位。世界上最初的宗教几乎都是借助治病、祛灾、祈福等手段才发展起来的,我国流传的佛教、道教也不例外,以佛教为例,其供奉的神祈中不仅有“技能全面”、可以消解包括疾病在内的全部灾祸的观世音菩萨,也有药师佛和药王、药上菩萨等“专攻”医学的“专科”菩萨。佛与药相连,正是表明了佛教产生之初,为解除信众的疾病苦难,佛主以药除病之意。佛陀在医术方面也有许多经文,其目的主要是为了宣扬佛法吸引更多的信徒,进而使信徒身体健康地修习佛法,如《大方广佛华严经》就保存了佛陀的原话:“云何说此世俗医方?……若诸众生,身有疾病,心则不安,岂能修习诸波罗蜜?是故,菩萨修菩提时,先应疗治身所有疾。善男子,我此住处,常有十方一切众生、诸病苦者,来至我所,而求救疗。我以智力,观其因起,随病所宜,授与方药,平等疗治。”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佛教医学传入中土后也对我国的本土医学产生了很大影响。孙思邈受此启发曾说:“有天竺大医耆婆云:天下物类,皆是灵药。万物之中,无一物而非药者,斯乃大医也。”可见他接受了这种医学理念,并认为只有本着这种思想治病的医人才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医人。根据耆婆的这种思想可知万物皆良药,只要能治病的都是药物,那么酒既然能治病,当然也是药物。但佛教本身又讲究恪守“酒诫”,佛教对此类现象早有经文进行规定,生病的比丘都应遵医嘱服药。只要能治病的药物,就算是违戒物,在生病期间也不算破戒,可以放心服用。但既然有网开一面的宽容,也就为僧人饮酒开了方便之门,如唐朝以来药酒养生法的兴起,很多僧人也以上面的经文为依据服用药酒,致使很多阐释不得以病为托词来喝药酒的经、论开始出现,而佛教本身对此束手无策,因为僧人是否欺病很难查出,因此只能尽量规诫僧尼不要饮酒尤其是药酒,而这无疑也为僧众从内部打破戒律,网开一面,自然便有漏洞千万,这是不可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