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酒文化的酒与“醉”

作者:酒时 更新时间:2023-03-13 04:06 阅读:673

宋代因其政治、经济、文化的大发展,在我国古代社会成为独有的社会形态,酿酒业在前人的基础上获得了空前的发展。关于酿酒工艺,朱肱说:“平居无事,耳力江山之兴,亦未足以知麹糵之力,稻米之功。至于琉璃放逐,秋生暮雨,朝登槽丘,暮游曲封,御魑魅于烟岚,转炎荒为净土,酒之功力,其近于道耶。”


两宋酒文化的酒与“醉”


宋代士人平时饮酒助兴,当琉璃放逐,则面对深秋暮雨,尽情痛饮,可以抵御瘴气与蛮烟,将荒芜化为一方净土,这时候酒的功力则接近于我们所谓的“道”。朱肱又言,酒能使兴奋之人变得沉默寡语,使缄默之人转而慷慨陈词,使懦弱之人慷慨激烈,使刚愎自用者仁慈温顺。


另外,宋代黄酒生产异常之多,成为酿酒历史上的鼎盛时期,其酒名成为一种文化形态,美不胜收,文人之间送酒琳琅满目。皇帝以宴饮笼络大臣,文人以诗酒助兴赋诗,文人命运因酒波澜,因酒起伏。


再者,在诸多日趋成熟的制度中,酒类专卖制度在宋代独树一帜,更重要的,宋代酒务政策在此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影响到酿酒业的发展、经济的发展以及文人仕途的方向,宋代酒税在价值体系中承担杠杆调节的作用,这就决定了酒成为文人士子仕途兴衰中得以吟咏慰藉的生活与精神上的必需品。


两宋酒文化的酒与“醉”


由于受到了统治者的推崇,两宋的酒肆在推波助澜下中发展兴盛,期间勾栏瓦寺、歌妓唱和,佐酒现象十分普遍,大量酒词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产生,文人和歌妓相互驱动,其间相互依赖,催生了酿酒业与酒词文化的进一步结合;大量的祝寿词和节序词蕴含在酒词之中,有着十分丰富的民俗内容,可见一斑的还要属两宋的酒礼和酒俗。


文学艺术在酒文化的催生下有着大力发展,并达到鼎盛,这都基于酒的妙用。人们对酒的嗜好、人们对酒的解读以及人们对酒的情感,一方面创作了大量的文学作品,通过文学这种艺术形式来诉说衷肠,倾吐心扉,一方面使得酒成为一种媒介和催化剂。宋代文人士子很好地发展了宋代的酒文化,更好地体现了宋代酒文化的博大精深。


宋代饮酒风气


随着文学作品的大量出现,宋代酒文化与之相融合,文人的处世心态、饮酒风气也在阶段性的发生着变化:从饮酒形式上,宋代的“浅斟低唱”是从盛唐“颠饮狂歌”的形式转化而来。宋代“杯酒释兵权”与重文抑武的国策,引导文人士子和地主阶级知识分子在花见樽前尽情畅饮、享受人生,这就更加促进了词这种善于抒情的文学形式的发展;另外,酒的命题在宋代理学的影响下发生了改变,节欲观念需要对酒的命题做重新的构建,这与“半酣”的饮酒观念相一致,在宋代理学家邵尧夫倡导下,所谓壶中天、醉中趣的境界,即“美酒饮教微醉后”。


从饮酒心态上,宋人的饮酒文化从盛唐的外铄奔放转向内敛深沉,这同整个宋代社会心理趋向是一致的。暗淡了盛唐那种年少轻狂、饮酒任侠的进取精神,宋人饮酒在茶楼酒肆、秦楚楼管中风流自赏,偏向于“旷达”和“酣适”,这种内在的精神解脱诠释了这种精神内涵。


时代风气和宋人饮酒心态导致宋代文人从情理和气象到词句浓淡,从思想内涵精神到艺术创作都呈现出含蓄内敛的风格,加之当时社会生活以及在词的韵文题材规律的制约下,文人们的体验变得深刻,对酒的依赖饮酒活动的渴望,使得咏酒文学体裁的创作在宋代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两宋酒文化的酒与“醉”


酒与“醉”


酒能让人超越功利、澄明心胸,这是一种艺术美学,以一颗“醉”的自然之心进行艺术创作,进行审美鉴赏,冲破技法的束缚,让艺术家获得“无法之法”,将技法内化于无意识之中,最终进入“天人合一”,达到艺术创作中的最高境界。因此,“醉”彰显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美学与艺术精神,它不仅是中国古典美学为我们留下的宝贵理论遗产。


欧阳修作为北宋文人中的标志性人物,既是文章大家,与此同时,又是一代士风的开启者。于庆历六年知滁州时自号“醉翁”,这一自塑的形象他此后始终“经营”。“醉翁到处不曾醒”,“四时终曰面孱颜”并非虚言。


欧阳修要求政治改革,为人正直勇于进谏,支持范仲淹“庆历新政”。几次受到株连,新政失败,频繁受到政敌的打击,多次被贬官。欧阳修被贬安徽滁州当太守,虽没一贬到底,但心里很是不舒服。不过他并未过度伤感,也没有从此一蹶不振,躲进酒里,怨天尤人。他很快调整好心态,面对充满厄运的现实,学会了随遇而安。他的独家秘诀,就是纵情山水,拥抱大自然,不醉不归。


《欧阳修诗词全集》收录了230首诗词,其中沾酒字酒意的262处,平均每首诗词1.14处,是真正意义上的酒气冲天。酒的位置在欧阳修早年的生活里有非常突出的体现,期间“人生何似在尊前”的经历实有,以“醉翁”自号,欧阳修景祐元年《送王尚恭隰州幕》云:“遥知为客恨,应赖酒杯消。”庆历七年《丰乐亭小饮》云:“人生行乐在勉强,有酒莫负琉璃钟。主人勿笑花与女,嗟尔自是花前翁。”《龙兴寺小饮呈表臣元珍》云,“平曰相从乐会文,博枭壶马占朋分。罚筹多似昆阳矢,酒令严于细柳军。蔽曰雪云犹叆叇,欲晴花气渐氛氲。一尊万事皆豪末,蜾赢螟蛉岂足云。”无论悲苦还是欢愉,是独处还是会友,欧阳修生活的常见活动都是饮酒,尤为突出得表现在诗歌中。饮酒不仅可以助一时之兴,所谓“朋欢赖酒尊”可以尽知交之情,得以密切情感、增进友谊。欧阳修青年时代的精神风貌在某种程度上展现在了饮酒上。


到了晚年,“醉”不是具体的事实,更多的是一种生活的姿态。酒在欧阳修的诗中频繁运用,成为一种修辞方式,把酒这种意象的象征意义发挥到了极致,但是真正以酒抒情、以酒立意的很少。虽然欧阳修也有意识去突显“醉翁”的形象,但事实上他晚景衰病,不再是当年的“醉翁”,《题滁州醉翁亭》庆历六年(1046)云:“四十未为老,醉翁偶题篇。醉中遗万物,岂复记吾年”《赠沈遵》称:“我时四十犹强力,自号醉翁聊戏客。”从中可以看出,酒在欧阳修的诗歌酬唱中已经变成一种生活的象征和人格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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