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上午,冬日暖阳里的江南大学,迎来了老校友——中国酿酒大师季克良。
1964年,季克良和同学徐英从当时的江苏无锡轻工学院(江南大学前身)毕业,坐火车、转汽车,又借板车拖着行李背走了几公里,才到了赤水河边的贵州省茅台酒厂。
从此,他们扎根茅台,还结为夫妻。
当天,季克良重回母校,与学员、师生们互动,为江南大学“赤水河特称团支部”授旗。
80多岁高龄,尽管一路颠簸,但重回母校,季老觉得很开心,看不够,大清早出了酒店,独自围着校园外的人行道走来走去。
“回到母校,回家的感觉真好。”他深情地说。
作为江南大学优秀的校友之一,学校给予了季克良很高的礼遇,邀请他作为朱宝镛大讲堂第100期的主讲嘉宾。
朱宝镛是我国著名的教育家、科学家、酿酒专家。江南大学生物工程学院大楼前,树有朱宝镛的半身铜像。
1973年,季克良作为茅台酒厂的一名技术人员,突然接到朱先生从广西桂林打来的电话。他叫季克良去遵义火车站接他。季克良回忆说,朱宝镛先生当时可是主持无锡轻工业学院行政工作的副院长,是有名的专家。
茅台酒厂那时只有拉货的车,没有接人的车。正在为难时,经人“点拨”:可以去找仁怀县(今仁怀市)政府试试看。于是,季克良跑到当时的仁怀县政府借吉普车。“县政府听说茅台酒厂要接待朱先生,马上就答应了,一借就是三天。”他说。
此事使季克良很感动,也留下深刻印象,很感激地方党委、政府的支持。
从大学毕业分配到茅台工作,季克良从未离开过,“以后也不会离开”。
季克良回忆说,早期的茅台镇条件很不好,整个厂只有三部手摇电话,还经常停电。“我统计过,有一年停电、停水偏多,有100多次。”他说。
因为条件艰苦,早期有的分配去茅台的毕业生,刚到省城贵阳就回去了,还有的留在了贵阳工作。“从我1964年进厂,一直到1984当副厂长时,才有中专生、大学生来,所以我是‘矮子里的将军’。”他说。
“那时,茅台酒厂的领导、工人能做出好酒,但文化水平都很低,大多数工人是文盲,厂领导读书也不多。”他说,因为文化不高,人们知道怎样把酒烤好,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会用文字总结经验。
在回答江南大学学生提问时,季克良说,但现在的茅台,所有的工种都有很多大学生。“每年招考工人,连一线铲酒糟的工人,都要求是高中文化、是大学毕业生。”他说,茅台酒厂有个好传统,就是干部连续三年都要在一线成长,“我也铲过酒糟、烤过酒”。
回答学生“为什么要坚守茅台”提问时,季克良首先用了一句“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第一志愿”回答。“我和徐英是‘乖娃娃’,觉得不论到什么地方都是工作,对组织的分配,从没讲条件。”他说。
但季克良承认,刚分到茅台时,他动过调离的念头,想回老家,以便照顾老人。“打了20年的申请,都没得到批准。”他说,养父去世后,组织上先是打算调他去贵阳担任某机关中级管理人员,后来还打算调他去某机关当主要领导。
季克良说,“我已经被茅台酒的工艺深深吸引,就没有去”。
在回答学生“学酿造专业就业前景如何”问题时,他以今年为例。“今年特别困难。在今年新冠疫情及贸易摩擦的情况下,茅台还能有10%的增长。”他说,“白酒专业是很有前景的,而且江南大学的酿造专业在全国有很高的水平。我祝福你们”。
“茅台酒是贵州人民创造的艺术品,至今还保留了具有农耕社会特征的产品。”他说,比如,早期,粮食不足,也没有粮仓,加上山区不同海拔耕地里高粱成熟时间不同,人们为了酿酒,就发明创造了两次投粮的工艺;又比如,当时的生产力水平较低,没有足够的设备、人力去破碎高粱,于是又创造了用整粒的高粱酿酒工艺。
季克良说,与其它香型的白酒,茅台酒的工艺有10个不同。“这些不同的背后,都是仁怀人结合天时、地利,并通过数百年不断总结出来的宝贵经验,是别人学不到、搬不走的。”他说,比如在高温堆积发酵过程中,让微生物间“接力赛”,这是别的地方不具备的特殊工艺。
有一篇关于茅台酒的文章,发表于20世纪30年代,至今还被很多人引用,但争论也不少。文章说,茅台酒是山西盐商带来了酿酒工艺生产的。
“起初,我也这样跟着说。但从1976年左右开始,我就认为这是错的。”季克良说。
季克良专门求证后发现,写这篇文章的是华家亲戚,仅到过贵阳、遵义,从没去过茅台。“他写的这个文章,是道听途说来了,没有证据。”他说,自己还对比过茅台酒和清香型酒的工艺,发现两者皆然不同,但互相参观、学习、交流是可能的。
“是贵州人民创造了茅台酒的工艺。”他说,茅台酒的工艺很科学,是中国白酒酿造工艺的活化石,很了不起,我们应该要把它传承好、发扬好,还要搞清楚每道工艺该怎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来源:仁怀市酒文化研究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