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品尝我们的葡萄酒时会感到愉悦。”高源(Emma Gao)说。
高源女士在位于北京以西约1000公里的中国宁夏回族自治区经营着银色高地(Silver Heights)酒庄和葡萄园。它们坐落在贺兰山东麓，那里气候干燥，日照充分，夏季气温适中，黄河提供了充足的灌溉用水。
尽管如此，这里的冬天仍然非常寒冷，以至于在年底必须将葡萄藤埋在30厘米的土壤下，以顺利过渡到下一个季节。
来自该地区的葡萄酒在中国市场越来越受欢迎，对于银色高地十分有利。这是一家中等规模的酒庄，年产量约20万瓶，除供应本国市场外，还出口到15个国家。
实际上，中国葡萄酒正在风生水起，尽管国外的葡萄酒通常被认为享有较高的声誉，但在疫情锁定之下，中国饮酒者越来越多地寻求国产葡萄酒。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在疫情结束之后，中国葡萄酒在国内市场会声誉越来越高，还是饮酒者会重新转向进口酒?
根据行业分析机构Wine Intelligence的调查，2020年，大多数葡萄酒生产国都开始更多地消费国产酒。在中国，这种现象最为明显。在2020年8月份 Wine Intelligence进行的一项调查中，有54%的受访者表示，与疫情前相比，他们现在购买的国产葡萄酒数量更多。
来自福建厦门的侍酒师、葡萄酒教育家Roger Chow说：“今年国产葡萄酒的消费量急剧上升。”
他认为，这一转变的原因之一，可能是疫情导致进口葡萄酒变得更难找。
2020年中国葡萄酒进口量同比下降28.8%至4.71亿升，进口额同比下降20.2%至194.87亿元。
但是根据《中国葡萄酒的复兴(The Chinese Wine Renaissance)》作者Janet Wang的说法，这不太可能是唯一原因，因为大多数零售店和分销商都有可维持数月的进口库存。相反，她认为这种转变在于中国葡萄酒生产商敏锐地嗅到了市场机会。
Janet Wang说：“确实会听到人们说，国产葡萄酒的推广活动增加，许多经销商正在订购或咨询国产葡萄酒。”
多年来，在中国的外籍人士对中国葡萄酒不屑一顾。五年前，一位中国高管甚至坦率地承认自己公司的葡萄酒“不是很好”。
对于年轻的葡萄酒行业来说，经受国外较成熟的竞争对手的抨击并不罕见。甚至每年出口额达到30亿澳元的澳大利亚葡萄酒也曾被英国喜剧团体Monty Python嘲笑为“呕吐酒庄(Chateau chunder)”。
一些中国生产商试图通过与欧洲生产商合作来解决这一声誉问题，有些还采用与欧洲品牌相似的酒标。
但葡萄酒顾问公司Daxue Consultants的 Yuwan Hu表示，一些中国生产商现在希望与中国建立联系。该公司致力于帮助中国葡萄酒生产商进行品牌推广和市场营销。“有些酒标可能会非常西化，但又很有趣，它们更像是本土化或整合了中国元素。”
Janet Wang说，近年来中国葡萄酒的总体质量有了很大提高。实际上，最好的中国葡萄酒很长时间以来就一直在比赛中获奖。
她还指出，一些中国酿酒师正在努力迎合这一拥有悠久饮食文化国度的口味。“因此，一些有见识的生产商说，‘就口味而言，这是一个相当成熟的市场’。”
曾在法国波尔多学习酿酒的高源女士表示同意，中国消费者正在转向国产葡萄酒，那是因为国产葡萄酒品质的上升以及生产商了解他们的市场。“我相信中国葡萄酒的质量正在不断提高。此外，新一代的葡萄酒爱好者更加愿意尝试，他们为自己的中国传承感到自豪。”
Wine Intelligence的Ben Luker表示，新冠疫情也促使中国消费者更加信任本国产品。“对国产葡萄酒的信任，甚至对进口葡萄酒的信任，一直是整个行业面临的一大挑战，因为人们一直担心假酒的问题。”
Wine Intelligence的数据显示，与疫情之前相比，有49%的中国受访者对国产葡萄酒充满信心。
但是，中国葡萄酒在其国内市场的销量增长是否会持续更长时间?
Roger Chow认为，中国葡萄酒生产商经过多年努力地提高质量，并成功地向消费者推广产品，终于摆脱了困境。“尽管他们目前的成本很高，但也正在试图降低销售价格。”
至少，中国生产商在国内市场上可能比澳大利亚生产商更具优势。
2020年11月底，中国指责澳大利亚提供补贴以低于成本价的价格向中国倾销葡萄酒，因而对澳大利亚葡萄酒征收高达212%的关税。Yuwan Hu指出，自由贸易协定使智利葡萄酒在价格上特别具有竞争力。
Janet Wang认为，即使面对进口酒的竞争，中国葡萄酒也会在国内市场进一步普及，因为消费者意识到本国葡萄酒具有良好的性价比。“我认为这绝对将是长期趋势，更多的人会发现中国葡萄酒品质优良，物有所值”，“中国消费者非常务实，他们会在品质、口味和价格上做出真正的选择”。
徐菲远 译自BBC News 作者：Tim McDonal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