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寻的酒吧 微信公众号
这张图拍摄于孙膑故里、山东鄄城县孙老家村
孙老家村的围墙上画满了春秋战国故事，古朴典雅，画中人物恍如从《史记》中走出。据说德国工人在啤酒馆谈论的是哲学，我们中国农村的老人在村头讲述的也是古代历史名人故事。拍摄于2016年1月
距孙武活动大概一百多年后，历史上又出现了一位老孙家的兵法名人：孙膑，司马迁的《史记·孙子吴起列传》，其中所写的“孙子”指的是孙武和孙膑两人，孙膑原名叫什么，史书上没有记载，他因为受了膑刑，被砍去了双足，后人便把他称之为孙膑。
孙膑和孙武有无血缘关系，不太清楚，在“老孙家的人和老孙家的酒”系列文章的第一篇《孙武：走出书斋之后》里，笔者推测孙武的人生结局是隐姓埋名、逃亡江湖，他应该是改了姓的，如果非要说孙膑和孙武有关系，有可能也是孙氏家族里的一个分支，应该和孙武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在知识传承上，根据司马迁的记载，他们之间是没有传承关系的。
为什么这么说？《史记》上记载，孙膑和庞涓是同学，据说两人都是鬼谷子的学生，如果孙膑有家传的兵法，他就用不着去求学鬼谷子，正是因为他没有家传的兵法，才会和朋友一起去求学。
出道时，孙膑和孙武有点儿像，身上有书生气，孙膑的同学庞涓先在魏国当了将军，因为嫉妒孙膑的才能，假装许诺重用，把他骗到了魏国，骗过去后，砍去了他的双足，又施黥刑，在他脸上刻了字，差点儿把他弄死，据说孙膑靠着装疯卖傻，才活了下来。
我们不清楚孙膑和庞涓之间恩怨纠葛的具体细节，这其中有很多想象空间，我们不去想象，最终的结果是庞涓没有杀死孙膑，孙膑抓住机会，联系上了齐国使节，齐国使节把他救了出去，从魏国带到了齐国。在此之前，孙膑可能是一个夸夸其谈的书生，能言善辩，让庞涓感受到了压力，从而加害于他。庞涓给了他血淋淋的打击之后，他迅速成熟了起来，为人处世，都很老到，充满智慧。
孙老家村的孙膑纪念馆
孙老家村有座很小的孙膑纪念馆，里面倒是有不少歌颂孙膑的碑刻。孙膑纪念馆旁边还有座很大的孙膑庙，2016年1月笔者前往探访时，孙膑庙还没有对外开放。拍摄于2016年1月
孙膑在齐国第一次成功，是帮助齐国贵族田忌赢了赛马，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田忌赛马的故事，即以己之下驷对彼之上驷，利用规则，用一输两赢的方式，赢得胜利。之后，他在齐国的对外战争之中，留下了多个具体的战例，这些战例后来都成为了成语，流传了下来，一个是围魏救赵，一个是退兵减灶，司马迁在《史记》中对这些战例进行了非常清晰的描述，在“退兵减灶”战例中，孙膑为自己报了仇，射杀庞涓于马陵道。
围魏救赵战役和马陵战役，显示出了孙膑杰出的军事智慧，此后，孙膑的人生结局如何，史书上没有记载，有人说他退隐了，想必如此吧。孙膑到齐国后，非常知进退，齐王让他当将军，他说刑余之人，不能当将军，推荐田忌做了将军，自己做了军师，他经历了庞涓对他的刻骨的忌恨之后，对人性的邪恶有了更多的认识，我们有理由推测他比较早地退出了政治活动，隐居在乡下，走完了自己的余生。
山东临沂银雀山出土的汉代《孙膑兵法》竹简，从叙述语气来看，是别人在记述孙膑事迹的过程，不像是他自己的著作。如同相信孙武在结束了实际的军事生涯之后、没有再写所谓的兵法一样，笔者倾向于孙膑打完几次大仗后，也不会再专门去写兵法。
山东鄄城县的孙膑纪念馆
山东鄄城县县城里也有一座孙膑纪念馆，较之孙老家村的孙膑纪念馆，富丽堂皇得多，但没有什么东西可看，也少了些古朴。拍摄于2016年1月
那些所谓留下文本的兵法，基本上都是书生论道的东西，中国的兵法里，极少有战例的具体描述，技术上的内容基本不太讲，讲得最多的是关乎人生的思考，当思考到最高境界时，兵法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可讲的了。《孙子兵法》概括起来就是一句话：所谓兵法，就是打胜仗的方法；如果说有个《孙膑兵法》的话，笔者觉得毛泽东对战争规则的概括更接近于孙膑的兵法，毛泽东讲述战争的本质就是消灭敌人、保存自己，孙膑真正第一次运用兵法就是为了保存自己，从庞涓的控制下逃出一条生路；在庞涓砍了他的双足、在他脸上刻了字、将他当囚徒一样控制起来之后，他还能够跑出来，这个过程中所需要的智慧，可能比他在围魏救赵战役、马陵战役中还要大，因为在战争中他是军中军师，有数万大军拱卫，他可以调动起各种资源，而他被庞涓迫害时，只是空身一人，处境最为艰难，没有什么资源可以调动，这种情况下能够活着跑出来，是他最有智慧的一次兵法运用。
兵法，其实真没什么可说的，《孙子兵法》十三篇都有点多，几句话就够了，战场上取胜，来自于对对手心理的准确把握，孙膑能够打败庞涓，源于他对庞涓太熟悉了，对他的心理把握太到位了。
山东临淄南关村的围墙
山东临淄南关村围墙上画满了齐国著名的历史人物，孙膑画像在其中。拍摄于2016年1月
应该和孙膑喝一杯酒，和孙膑喝酒，同样不用讲究酒的好坏，老孙家的酒（孙氏家酒）中的任何一款都可以拿来和他喝；当他身陷囹圄时，那时多差的酒都能喝，当他在马陵道射杀庞涓时，快意恩仇，这时多好的酒也都可以喝。所以和孙膑喝酒，酒的好坏不重要，但是酒的浓度一定要高，所谓浓度高，就是喝52°以上的酒。
和孙膑喝酒，可能比和孙武喝酒更有趣一些，他打过仗，留下了战例，如果不是他自己讲述，这些战例可能没人听得到，很有可能是后人跟他有过接触，才记下那些战例的，相比之下，孙武就没有任何战例细节留下来，孙膑对人性的看法比孙武要乐观些，尽管他曾经看到过人性的邪恶。
一般来说，刑余之人（《史记》中孙膑就是这样称呼自己），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阴暗，但孙膑是个例外，他心理健康、心地光明，从他在齐国的任职来看，他的第一次晋升，来自于给田忌赛马出主意，只是赢了一场赛马而已，没有孙武出场时杀吴王阖闾两个宠姬的那种血腥之气。
孙膑说自己是刑余之人，不能当将军，推荐田忌当了将军，这说明他不仅有自知之明，而且天性朗阔，不把职位、功名什么的当回事儿；他给人讲自己的战例，讲得那么透彻坦率，这同样说明他心地光明。笔者推测孙膑应该是喝酒的，而且喝得比较放松，特别是他脱离了政治核心之后，就是喝着老酒，和年轻人闲聊，讲着当年的战争往事，可能就是在这样的喝酒闲聊中，有好事者把他讲的故事和战例记录了下来，整理成了所谓的《孙膑兵法》。
河北徐水中华孙氏文化园
老孙家的酒
老孙家的酒
——完——
来源：李寻的酒吧 微信公众号（ID：lixundejiu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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