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酒报记者 徐菲远
细数当今国际酒饮市场的潮流，最流行的词非“ Nolo”（No-and Low-Alcohol，即无酒精和低酒精）莫属。
在这一领域，啤酒和烈性酒在多年以前早已先行一步，相比之下葡萄酒在这方面的动作要晚得多，但眼下正在迎头追赶。IWSR研究数据显示，2020年全球Nolo葡萄酒的销量增长了4.9%，预计2020年至2024年的复合年增长率将达到7%至8%。
市场咨询公司Fact.MR估计，到2027年，全球无酒精葡萄酒市场的价值将超过100亿美元。无酒精葡萄酒已经成为澳大利亚发展最快的饮品类别，2020年超过450万澳元，并且正在以每年800%的速度增长。
在这一潮流的推动下，欧盟委员会近日宣布，在即将于2023年1月1日进行的下一次欧盟共同农业政策（CAP）改革的框架内，允许地理标志（GI）和原产地保护（PDO）体系生产酒精度低于8.5%的葡萄酒。
种种迹象表明，“ Nolo”葡萄酒正在全世界范围内迅速流行起来，但这股潮流能不能在中国市场流行起来？
欧盟批准降度释放了什么信号？
“欧盟在酒精度方面放宽IGP和PDO葡萄酒的标准，意味着认可脱醇这一技术和概念的同时，降低了消费者饮用与尝试的门槛，从而顺应全球市场对于低度和无酒精葡萄酒不断增长的需求。” 曾在法国葡萄酒业工作多年，并为中国各大产区和20多家中国精品酒庄提供酿酒顾问技术支持的克洛维斯（CLOVITIS）国际酿酒顾问团队创始人廖晓燕女士对此解读说。
英国无/低酒精饮品专家Christine Parkinson MW认为，欧盟这一决定“无疑将改变葡萄酒行业的游戏规则”。“人们肯定会购买他们经常喝的某个酒庄（或某个产区）酒款的低度版本，但目前还买不到。我认为这个政策一旦实施，闸门就会打开，因为需求的确存在。”
消费者对健康的日益关注或许是Nolo类别的主要推动力。国际葡萄酒与烈酒研究机构IWSR在《2021年五大趋势》报告中称，Nolo现在已成为一种潮流。疫情推动了人们对健康和保健意识的增强，使Nolo类别成为消费者购买的主要组成部分，消费者越来越愿意为Nolo产品支付溢价。其《2021年无/低酒精饮料战略研究》报告显示，2020年，Nolo类别在整个酒精饮料市场中的份额增加到了3%，到2024年预计将增长31%。
另一葡萄酒市场研究机构Wine Intelligence最新发布的《2021年低酒精和无酒精葡萄酒的机遇》报告也显示，年轻消费者逐渐趋于节制饮酒，这为健康美味的食品饮料创造了未开发的机会。该报告对17个国家/地区的17,000名常规葡萄酒饮用者进行了调查，发现在所有市场中，年轻消费者有一个更共同的趋势——适量饮用和选择更健康的酒品，但又不影响口味。
巨头争相“ Nolo”
近一两年来，葡萄酒巨头争相推出Nolo产品，其中一些是自有品牌的葡萄酒，德国的Reh endermann和西班牙的FélixSolís是两个主要供应商。Freixenet、Hardys、Martini和McGuigan等大品牌2020年都推出了这类新品。
2020年，英国玛莎百货（Marks＆Spencer）的Nolo葡萄酒销量增长了89%。葡萄酒采购负责人Cat Lomax评论说：“人们喜欢这类葡萄酒，它让你带着节制的心态乐在其中，或者在辛苦的一天结束时毫无罪恶感地喝一杯。”
西班牙桃乐丝酒庄（Bodegas Torres）的Miguel Torres Maczassek解释说：“15年前，我们发现了成熟市场‘理性饮酒’的趋势，于是在2007年推出了酒精含量0.5%的Natureo白葡萄酒。”在得到加拿大、瑞典和英国等市场的积极反馈之后，该酒庄在这一产品系列中增加了红葡萄酒和桃红酒。“无酒精葡萄酒不能与经典葡萄酒竞争，但可以与水、果汁和软饮料竞争，因为水、果汁和软饮料并不总是食物的理想搭配。”
德国生产商Johannes Leitz应挪威一家餐馆老板要求，为驾驶员提供可口可乐或果汁的替代品，用优质原料酿制出Eins Zwei零度雷司令，结果大获成功。短短三年中，销量从零增加到20万瓶。
根据全球数据公司IRI的数据，无酒精葡萄酒已经成为澳大利亚发展最快的饮品类别，2020年销售额超过450万澳元，并且正在以每年800%的速度增长。
Edenvale品牌是澳大利亚无酒精葡萄酒的首批开拓者之一，于2006年开始生产，目前已有多达18个品种。Edenvale国内业务经理Paul Andrade表示：“无酒精葡萄酒已经发展了几年，但可能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出现了爆炸式增长，尤其是来自新成立的初创企业。”
Australian Vintage Ltd.于2019年推出了无酒精的McGuigan Zero葡萄酒系列。“随着疫情的到来，澳大利亚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了解健康，更多地考虑减少他们所消耗的酒精量。” 营销总监Scott Burton如是说。
什么制约了Nolo葡萄酒的发展
Nolo趋势的推动力，是人们想要拥有与酒精饮料相关的所有乐趣和口味，而又不感到宿醉，使健康或状态受到影响。那么，什么制约了它的发展呢？
Wine Intelligence的报告认为，消费者把Nolo葡萄酒视为“不是真正的葡萄酒”是主要的购买壁垒。
该机构首席执行Lulie Halstead认为，引入较低酒精含量的葡萄酒会增强消费者对葡萄酒类别的信任，但之所以未能脱颖而出，部分原因在于口味方面未能达到“基准”。“虽然一部分产品已经能够达到相当高的水准，但当市场上有足够比例的产品未能通过消费者口味测试时，它会破坏整个类别。”
葡萄酒大师Liz Thach MW表示，Nolo葡萄酒最大的主要挑战在于味道。“并非所有消费者都期望零酒精度的葡萄酒是甜味风格。此外，低酒精度的酒口感上偏于寡淡，这是因为除去酒精通常会使酒体变轻，脱脂牛奶和全脂牛奶的差异也是这个道理。”
Curtis Mann MW也建议：“葡萄酒行业仍在尝试如何使低度酒的味道更好，我希望他们能够弄清楚如何酿制出喜力零度啤酒（Heineken's 0.0）之类的产品，让无酒精产品的口味与原始酒款相似，从而具有广泛的吸引力。”
据廖晓燕介绍，脱醇葡萄酒很难保持正常的口感和香气。在我国的新疆、宁夏有些地区，温度高、光照强造成潜在的酒精含量高，会破坏酒的平衡，有的企业就会采用物理的方法把酒精度降下来。“物理方法去除酒精分子，原理上可以不损害香气、口感等分子结构，但是去除得多了，就会造成酒体不平衡，酒的味道变差。”
在中国市场能“火”吗
《华夏酒报》记者从甘肃紫轩酒业公司技术中心栗甲那里了解到，紫轩酒庄三年前采用反渗透技术推出一款无醇葡萄酒，口感偏甜，“它的卖点是喝完可以开车，所以很受商务人士喜爱，也适合那些对酒精过敏的人士。” 栗甲表示，“从销售情况来看，市场认可度在不断上升，有特定的消费群体。”不过，他认为，作为一个小众品类，无醇和低醇葡萄酒虽然有其存在的价值，但不可能成为主流。
“菲斯奈特旗下有多个脱醇葡萄酒品牌，我们的脱醇和低度静酒近几年在中国市场保持着20%左右的增长率。”汉凯菲斯奈特集团中国区品牌代表顾育平告诉《华夏酒报》记者， “高品质的脱醇葡萄酒是利用物理原理把酒精去掉，最大限度地保留了葡萄酒的香气口感的所有特征，喝起来仍然非常美味。这类葡萄酒所包含的健康概念自然会引起消费者的关注，国外葡萄酒商巨头纷纷布局，在一定程度上也引导和刺激了该品类的崛起，未来会是一个很大的市场，中国也不例外。”
但廖晓燕并不看好这类葡萄酒在中国的生产。“常规葡萄酒都没有卖起来，无醇也不是个能够明确的好的市场。从中国市场来看，像小甜水、阿斯蒂以及一些市面流行的低度果酒迎合了消费者对健康的需求，近几年比较流行，但这只是市场多样化的一个分类，也是一个市场风向标，但它成为不了主流。”
她认为，这类葡萄酒在我国的发展存在两大瓶颈，一方面是技术的制约，难以达到与常规葡萄酒一样的口感，另一方面，脱醇带来的成本上升也制约了国内企业在这方面的突破。“相比之下，国外在这方面技术成熟得多，直接进口可能更划算。”
“真正的无醇葡萄酒是葡萄酒进行酒精脱离。市面上绝大多数所谓的无醇葡萄酒都是果汁直接加气，其实就是果汁。”通化葡萄酒协会秘书长韩晓纲告诉记者。
据他介绍，目前通化产区的脱醇葡萄酒主要是通过离心和蒸馏两个方法把酒精脱离出去，其中离心泵脱醇能够很好地保留原有的芳香和营养物质，但是成本非常高，所以数量非常少。“通化产区的葡萄酒酸度比较高，在没有酒精的情况下能够支撑酒的骨架，从这一点来说，通化发展低醇和脱醇葡萄酒有它的优势。但目前无醇葡萄酒没有具体的规范，很多产品只是用饮料的标准生产，所以消费者选择也带来了一定的困难。随着市场需求的增长和市场规范的完善，从长期来看会是一个趋势，市场未来可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