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大招风,蹭热度的也就会多。多年来,“五粮液”为了商标维权,打了上百个官司,胜多负少。但是,2022年结案的一个官司却输给了一个叫“天佑德”的公司。
这,是怎么回事呢?下面我们分头来说。先说说五粮液吧。
一、 都来蹭热点,五粮液不胜其烦
五粮液,是我国白酒一张响当当的名片。从1963年第二届全国评酒会开始,连续获得四届“中国名酒”称号。在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的十几年里,又当了十几年白酒行业的老大;尽管近年来被茅台超过,但从企业规模、产品质量和品牌影响等方面仍然与茅台各有亮点,而且把第三名远远甩在后边。在鱼龙混杂的酒类大市场里,许多人认为,卖酒就是要卖品牌,卖知名度。而要提高知名度,最快的办法,就是能够跟大品牌挂上钩。所以,全国各地瞄着五粮液“蹭热度”的很多很多,如三粮液、四粮液……七粮液、八粮液、九粮液、全粮液等等,让五粮液不胜其烦。为了保护自己辛辛苦苦营造起的品牌价值,五粮液注册了三千多个商标,也与许多企业打了数不清的官司。
2011年7月,“五粮液”起诉“七粮液”商标侵权案胜诉;2019年“五粮液”起诉“九粮液”的商标侵权案经过长达六年的审理最终胜诉,判处败诉方赔偿五粮液集团损失900万元……
回顾五粮液的一系列“商标保卫战”,其针对“蹭热度”、“傍名牌”等有可能侵犯企业知识产权的行为予以打击的力度与态度一直很坚决,也有力地维护了企业的权益。
那么,这次遇到天佑德公司,又是一家什么样的企业呢。
二、天佑德,也是蛮大的上市公司
说起天佑德公司,比起五粮液来,眼下的名声确实要小一些;但是,实际上,它也是一个大公司,全称为“青海互助天佑德青稞酒股份有限公司”。大到什么程度呢?从今年2月份的情况来看,“天佑德”公司已储存4.5万吨优质原酒,其中年份原酒约1.2万吨。几十年来,它的原酒根据不同的生产年份、批次进行分级贮存,现存最老的原酒入库储存时间为1969年4月。
2011年12月,天佑德青稞酒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股票简称:青青稞酒。2022年1月27日,“青青稞酒”在深交所的证券简称正式更名为“天佑德酒”。据云酒传媒提供的数据,2021年天佑德市值为99.19亿元。
这个业绩斐然的青稞酒,源于明清时期驰名西北高原的“天佑德”、“永庆和”、“世义德”、“文和永”、“永胜和”、“义永合”、“文玉合”、“义兴成”等八家老字号企业组成的“八大作坊”,那里有几百年青稞酒制作的传承,是全国最大的青稞酒生产基地。
为推动企业稳定发展,天佑德青稞酒公司在2017年10月18日提出“八大作坊”商标注册申请,2019年4月13日初步审定,最后在2020年10月21日进行注册公告。
三、为了“八大作坊”,五粮液提出异议
2021年7月,四川省宜宾五粮液集团有限公司对青海互助天佑德青稞酒股份有限公司(天佑德青稞酒公司)提出“八大作坊”商标无效宣告申请。
五粮液认为,“八大作坊”在白酒行业具有特定含义,用来指代被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的八处中国白酒老作坊。天佑德青稞酒“八大作坊”商标注册容易导致人们对商品的质量和产品等特点产生误认。争议商标的注册和使用会损害不特定市场主体的合法权益,扰乱正常的市场经济秩序,因此请求裁定天佑德青稞酒“八大作坊”商标无效。
五粮液的本意,说白了就是,“八大作坊”4个字,应该统指8处被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的白酒老作坊。这是指在2012年的时候,全国8处白酒老作坊入选“预备名单”,分别是四川射洪县泰安作坊、红楼梦糟房头老作坊、剑南春酒坊及遗址、古蔺县郎酒老作坊、泸州老窖作坊群、成都水井街酒坊、杏花村汾酒老作坊,以及宜宾五粮液老作坊。也就是说,五粮液认为“八大作坊”是一个整体概念,其中涉及全国各地8处不同的酿酒老作坊,谁也不能将其单独申请为商标,否则就碰瓷了其他7家。
从这个角度来讲,要说天佑德申请“八大作坊”商标“碰瓷”了五粮液,也不是没有根据。毕竟,宜宾五粮液老作坊也是八大白酒老作坊之一。
四、天佑德认为,“八大作坊”与五粮液所指无关
案件审理中,天佑德公司提供了相关档案、证书、报告等多项材料,并进行了答辩。
天佑德认为,“八大作坊”的商标并非来自于8处入围文化遗产预备名单,与五粮液、汾酒、水井坊一点关系都没有。“八大作坊”指的是仅限于青海地区的八大酿酒作坊,具体来说指的是青海省互助土族自治县威远镇地区的天佑德、永庆和、世义德等8家酿酒作坊,而天佑德则是其中规模最大、最具知名度的一家。而且,青海这八大酿酒作坊远比“八处中国白酒老作坊”的概念要早,后者在2012年才入围“文化遗产预备名单”,而前者在明清时期就已经驰名西北,青海的这八大酿酒作坊在民间的认可度和知名度都很高,且在更早的2009年就被认定为青海省非物质文化遗产。
更重要的是天佑德使用“八大作坊”商标的时间,早于“中国白酒老作坊”被列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的时间,何来“碰瓷”之嫌?
五、案件裁决,天佑德获胜
2022年5月21日,国家知识产权局经审定裁决天佑德青稞酒公司“八大作坊”商标合规、有效。因此“八大作坊”将继续作为天佑德青稞酒公司的商标。
可以说,国家知识产权局支持了天佑德公司的观点,认定青海的“八大作坊”非彼全国范围内的“八大作坊”,因此知识产权局认为该商标是有效合规的。
案件经审理查明:天佑德青稞酒公司在2017年10月18日提出“八大作坊”商标注册申请,2019年4月13日初步审定,最后在2020年10月21日进行注册公告。而五粮液公司在本次案件中的申请证据不足,国家知识产权局不予支持。
六、青海“八大作坊”,曾经声名远扬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 明清以后互助威远镇一带商业基础深厚,支撑起了“八大作坊”这样成规模的酒业。据文献记载,1949年,互助地区白酒产量为20多万公斤。横向比较一下,可以让人们更加清楚这一数据的份量:
先与汾酒比一比:史料记载,1948年,山西汾阳杏花村汾酒生产因战乱已经停顿。汾阳解放后,党组织派人组织恢复生产,专门拨粮,1948年9月恢复到日产250公斤的能力。这样算下来,年产量也不到10万公斤。
再与茅台比一下:1950年2月,茅台镇获得解放,当年酒厂恢复生产后,全年产酒量仅6800斤。1952年,酒厂先后收购、接管了荣和烧坊和恒兴烧坊,当年的产酒量为7.5万公斤。
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1949年互助威远镇白酒的产量不仅远远高于同时期的杏花村和1952年茅台镇的白酒产量,甚至比这两个白酒大腕的产量之和都要高。
当地人认为,“八大作坊”是对当地酿酒历史文化的传承和对古老酿酒技艺的延续。青海青稞酒传统酿造技艺融合了青藏高原和中原地区千百年的酿酒智慧,既充分发挥了青稞的营养优势,又结合了当地的自然环境,实现自然之酿,而传承600年无断代古法酿造,也见证了世代天佑德人的匠心传承。
青海青稞酒传统酿造技艺是青海省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11项传统技艺之一。显然,“八大作坊”之于青海酿酒产业具有重要意义,商标背后也体现着历史的进程。“八大作坊”商标及产品,在青海老百姓心中有着广泛的影响力,深受百姓喜爱。天佑德青稞酒公司自2011年上市以来,累计纳税43亿元,为地方经济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并积极投身公益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