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WBO杨征建 蔡梦藜
8月2日，香港联交所网站公布了安永会计师事务所对港股上市企业——王朝酒业集团有限公司的独立调查草案。
草案一出，让行业充满猜测的王朝酒业再次引发关注。
WBO对此事件进行了独家解析。
40页的调查报告
这份调查起源于王朝的会计师事务所接到的五封指控信。指控信主要揭露了王朝在2010年1月1日-2011年12月31日之间存在 为了维持报表虚增销售业绩的事项。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调查，通过这份40页的调查报告，业内人士基本可以看清楚调查期间王朝酒业的销售、管理等诸多问题，这些问题或许不同程度上存在行业内的一些企业身上，或许是行业潜规则，但是当行业巨变加上企业自身竞争力衰减之时，这种潜规则成为企业经营的炸弹。通篇报告由安永列出了观察到的现象以及王朝高层提供解释组成，行文方式以呈现事实为主，力求客观，不做是非判断。笔者通过全文阅读这份报告草案，尝试梳理报告的关键词，以飨读者。
关键点一：客户先后打款3.5亿元，并未完全提货
在市场变化，进口酒冲击加剧的年代，王朝还是采用了惯性应对思路，通过给经销商开发专销产品、授予全国总代理等方式来扩维持并扩大市场份额。笔者以为，此时王朝应该多思考如何把费用投放在消费者身上，形成销售拉力，而非仅仅靠返利、补贴来进行渠道刺激。
王朝酒业集团为了稳住2010-211年的业绩，向客户A承诺协助其销售并返利的前提下，客户先后打款3.5亿元（协议签4.3亿元），但货物寄存在王朝的仓库里，并未全部完成提货。与此类似，王朝还以同样的方式向客户B、客户C、客户D开票8000万元、6700万和1.71亿元。
报告中还反映，客户B所购进的王朝葡萄酒后，采取零毛利的方法出货，而其仅靠王朝的6%返利来盈利。
安永指出王朝将代理商视为承担财务报表的蓄水池。而王朝辩称此举是为了让大商有积极性挺价，防止老产品价格下跌，也是借鉴了国内一些同行的通行做法。
关键点二：对行业调整缺乏预期与应对能力
王朝在报告中多次表达诸如：由于国内葡萄酒市场变化以及国家有关政策的影响，导致产品、销售进度缓慢，远低于协定（指与经销商签订的大额进货协议）约定，导致销售收入不能实现。如果在行业向好时期，短期冲业绩压货或许能解一时之急（在调查中往往是开票金额远远大于客户实际销售能力），但是长期看压货会造成渠道库存，一旦销售遇阻，进而会导致产品价格体系崩盘，一些高端白酒在2013-2014年已经遭遇类似困境。
王朝将销售困境归结于外部环境倒是简单，可是外环境大家都遭遇，为什么有的企业表现逆势增长？更多的原因应该在内部寻找。过去说王朝体制有问题，体制当然有问题，但是同样是国有体制，为什么长城的表现好于王朝，这还是要从企业具体的机制和领军者身上找原因。
关键点三：管理混乱，人员流失
在安永报告中，多次出现了王朝酒业多个仓库的库存和进出库记录缺失，或者仓库与仓库之间的调货记录不一致。此外报告提到截止2013年3月31日，尚有120万箱的葡萄酒需要换标而没有更换（根据国家规定，2011年底原有食品外包装的QS标需换新标）。甚至出现了为经销商代保管的酒款出现包装受潮霉变，甚至因货龄过长而无法销售的情况。笔者想问相关制度和管理责任人都去哪里了？上述问题反映王朝酒业的物流、仓储、财务、人力资源管理的混乱，库存报废的重大损失是必然。
而在安永调查中也有所声明，因为王朝酒业业务人员，仓库管理人员离职以及调查对象的配合度，难以获取完整资讯，无法披露一切可能存在的问题。
与过去切割才有未来
此番历时近一年的调查，勾勒出王朝酒业一个阶段的经营面貌。在报告的而结尾部分，王朝董事会承诺如无意外将于2016年9月底之前完成调查报告的补充。在2016年12月末一起发布缺失的年度报表。在2017年2月末之前发布2016年上半年的报表，今后将适时更新。此举显示王朝调查结束有了大致时间表。而王朝的调查报告是否会被香港证监会所接受？是否会遭受处罚甚至被勒令退市，一切还有待观察。
不过从王朝方面来说，利空出清才有利于轻装上阵，否则永远背负虚报业绩的包袱，此外，王朝酒业在报告中多次表示：希望对过去的销售收入进行分阶段确认，比按照开票时间一次性确认更合适。如果香港证监会能够确认这种记账方式或许王朝能够在账务上得到调整，获得一次剥离包袱的机会。
而据接近王朝的人士透露，五封指控信疑为内部人所为，其目的正是通过外部力量来与过去的王朝做彻底切割。
东山再起有待观察
王朝酒业经过此番折腾如果能在港股复牌，是否有机会东山再起？
为此，笔者访问了一些了解王朝的市场现状的经销商。浙江葡萄酒商何先生透露：王朝的拳头产品半干白现在只有浙江象山县有卖，浙江其他区域已经少见。王朝老干红在上海，浙江的宁波、台州还有卖，保持了一定的量，但王朝产品总体而言在浙江地区肯定是下跌。王朝以前有跟商源谈过合作，但后来作罢。据说，上次打了3.5亿元给王朝而是上海海烟物流。
而福建莆田的一位酒商庄先生则表示:在莆田地区已经几乎看不见王朝酒业的任何产品，在闽南地区还能见得到。但以王朝半干白为代表的强势产品，以前在闽南地区都是非常强势的。王朝酒业这两三年在整个福建省都呈非常严重的下滑态势。
而葡萄酒营销人王为则表示：目前王朝在福建泉州还有一定的销量，主要是靠近海边的晋江、石狮、南安等地。销售大户为泉州嘉太酒业，而嘉太主销产品的半干白。这款产品从90年代就开始在当地畅销了，目前每月出货量约1-2万箱。而干红产品目前市场份额也不如当年了。
作为曾经的中国葡萄酒行业多年三强之一，市场留给王朝的机会并不多，进口酒增长迅速，而且下沉到三线城市，国产酒阵营三强格局也已改写，第二集团也出现强分化。接下来一年时间，如果不在机制、体制、产权和经营模式上有大的变革，王朝酒业要想东山再起何其艰难！
